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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王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家有贤妻:下堂庶女不从夫正文 家有贤妻:下堂庶女不从夫第67部分阅读
- 人的脸,却吓了一跳。
那分明就是中年版的裴澧夜,不,那人内力浑厚,怕是有几十年功力了,而且他和裴澧夜长得这么像,莫非是父子
那么,今年裴澧夜三十二岁,这个男人,应该有差不多五十岁了吧
可是,裴澧夜的父亲,不是早就死了吗
难道是他的叔伯堂兄
但宛若卿曾查过,裴澧夜的父亲是独子,且是三代单传,所以没有叔伯也没有兄弟,那么,裴澧夜就不可能有叔叔伯伯堂兄弟。
难道真的是
宛若卿愣神的当口,裴澧夜已经将黑衣人的脸迅速蒙上,并解开他的岤道:“赶紧走”
“那你呢”
“我是不会跟你们走的,你们以后永远不要再出现,我是自愿跟西凉太后走的,此事和别人无关。”裴澧夜皱了眉头,盯着他看。
黑衣人眯起眼睛看着他,忽然伸手一指宛若卿:“为了这女人,你可以什么都不要,连你我毕生创下的基业都不要了吗”
裴澧夜忽然沉了脸:“你没有资格教训我,你应该知道为了什么,我如今还肯跟你说话,已经是你此生得到最好的结果了,不要逼我不认你”
“你”那黑衣人气得说不出话来,甩了甩袖子,对身边的人叫道:“走”
黑衣人做鸟兽散去,裴澧夜看着宛若卿,直接自己走进了囚车之中。
宛若卿盯着他看良久,转身离去。
身后,想去裴老夫人有些苍老的声音:“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他还活着”
没有回答,宛若卿也没有转身去看,那黑衣人的身份她已然知晓。
不过裴家上辈子的事情,她并没有兴趣去探索。现在既然知道裴澧夜不会逃走,那么,她就放心了。
“明日启程加快速度,早点回白水城。”宛若卿把手中长鞭交给身边的人,走到营帐门口,看到几个士兵正在处理尸体,她忍不住叫道,“等等”
“太后娘娘,有什么吩咐”
“万荣呢”
“娘娘,他在这边。”立刻有人带路。
宛若卿走上前,看到担架上的尸体用白布盖着,她叹口气,上前揭开白布。
刚刚还笑着,带着对未来的期待坐在她面前的年轻人,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僵硬的尸体。
心中,忍不住冒出一丝怒气,宛若卿转身抓过皮鞭,跑到囚车旁:“裴澧夜,你到底要杀多少人才甘心”
话音刚落,手中长鞭就扫了过去,一鞭在裴澧夜身上,他没躲,一鞭在裴老夫人身上,再要打第二鞭,却已经被裴澧夜抓住了鞭身。
“你松手”宛若卿怒目而视。
“打我可以,不许打我娘”裴澧夜看着她,“你打我,我不会反抗的”
宛若卿一用力,收了鞭子,冷笑一声:“你让我打谁就打谁,你有什么资格,我偏要打”
说完,一鞭子扫了过去,裴澧夜一个翻身,帮裴老夫人挡在面前,那一鞭子,便生生打在了他身上。
“我知道我娘有万般不是,她不是个好人,专横跋扈,喜欢控制别人,固执,自私,心狠手辣,为了所谓的我父亲留下的基业,她甚至可以对天下任何人使用最毒辣的手段,但她是我娘,至少她对我,从未有过坏心思。”
裴澧夜一字一句说完,盯着宛若卿看:“所以,别逼我出手”
宛若卿冷笑一声:“你是别人的儿子,难道别人就不是他娘的儿子吗好,既然打在你身上你娘会心疼是吧,那我就打你,裴老夫人,恭喜你生了个好儿子”
说完,一鞭子就朝着裴澧夜甩了过去,裴澧夜不避不让,正好让她的鞭子打在他胸口。
宛若卿一愣,随即眯起眼睛,忽然转身往裴老夫人身上打了过去。
“你说过不打我娘的”裴澧夜怒目而视。
宛若卿冷哼一声:“就是这样的娘,才会教出你这种人渣,我改变主意了,你们两个,我都要打”
“宛若卿”裴澧夜直呼其名,“别逼我”
“如果我想逼你呢”宛若卿一抽鞭子,再甩出,目标依然是裴老夫人。
裴澧夜旋身抓着裴老夫人出了囚车,挡在她面前,对上宛若卿的鞭子,宛若卿并不留情,一鞭一鞭再甩过去,裴澧夜躲过几鞭,欺身上前,顺手抢过旁边一名小兵的刀,就开始还击。
宛若卿喝一声:“来得好”一条长鞭,更是舞得密不透风。
军营里面的将士们都停了手中的活计,把整个场地围成一团,有人叫:“有人刺杀太后娘娘”
宛若卿吼道:“谁也不许上来,今天我要和他单打独斗”
西凉将士们不敢上前,有眼尖的几个见宛若卿并未处于下风,倒也放心下来。
宛若卿一鞭鞭都冲着裴老夫人,裴澧夜终于恼了,手中的刀没有留情,冲着她砍了过来。
两人很快缠打在一起,鞭影翻飞,刀光闪现,看得旁边的人眼花缭乱。
不一刻,所有的风沙停顿,两人对视站立,宛若卿的皮鞭绕着裴澧夜的脖子,而裴澧夜的刀抵在她的腰上。
宛若卿收紧了皮鞭,裴澧夜脸色有些发白,手中的刀,却落在了地上。
“澧儿”良久没有说话的裴老夫人忽然叫起来,爬到裴澧夜身边,叫道,“你放了他,太后娘娘,你放了他,求求你”
“你赢了”裴澧夜没有血色的唇吐出三个字,神色却在微笑。
宛若卿愣住了,一时间忘记了他们正在争斗,手一松,将皮鞭从他脖子上抽了出来。
这么多天以来,她心中都有种郁结的感觉,别人看不出来,其实她心中有数。
今晚,她为什么会冲过来非要和裴澧夜一战
因为她忽然想通了,这一仗,她胜之不武。
攻打御世国,几乎势如破竹,没有遇到什么正式的抵抗,霍格,白璱,甚至御世国太后,常非晚父女,这些都是不可能对她构成威胁。
真正对她有威胁的人,却平静地等在皇宫主殿,毫不反抗地上了她的囚车。
忽然就有些不甘心,胜之不武,是她宛若卿这一生最痛恨的事情。
她有足够能力与他一战,为什么他会将他的国家拱手相让
甚至,他拱手相让的不止他的国家,还有他的性命
“你想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吗”宛若卿低低地念叨一句,冷笑一声,“我会留你的狗命到白水城,祭奠我的亡夫”
裴澧夜笑得风轻云淡:“悉听尊便”
“澧儿,你连整个国家都给了这个女人,足够了,难道你真想连你的性命都给她吗”裴老夫人的话传来,宛若卿愣了一下,抬头看着裴澧夜。
什么意思
“你闭嘴,我会永远帮你挡着,不让别人伤害你,那是因为我是你儿子,但是不代表我就赞同你做的所有的错事”裴澧夜忽然对着裴老夫人疾言厉色起来。
裴老夫人愣了一下,忽地哭起来:“澧儿,你以前从来不会对娘这么凶的。”
裴澧夜抱起她,将她放到囚车里:“以前,我只是懒得对你凶。你这个性子,我作为男人,也无法容忍”
裴老夫人的脸色忽然如死灰一般,眼神再不见光彩。
宛若卿这才察觉到,刚才她鞭打这个老太婆的时候,并不见她破口大骂或者反抗,只有在她威胁到裴澧夜性命的时候,她才开口说话。
刚才的她,安静地不像话。
在宛若卿的印象中,裴澧夜是从来不会对裴老夫人说狠话的,但是今夜,他说了很多。
包括之前的评论,还有现在的呵斥,都是她从未见过听过的。
在他们分开的五年时间里,他似乎真的变了很多,变得她有些不认识了。
这到底是好的变化,还是不好呢
宛若卿认真想了想这个问题,发现自己心中也是没有答案。
只是裴老夫人刚才的话,让她有些迷茫。
“整个国家都给了这个女人”
什么意思
难道西凉御世国一战,是他有心相让,将整个御世国让给她
他下这么大的本钱,为的是什么
是心虚,是认错
可这些有什么用,这些难道就能换回阿图的命吗
宛若卿冷笑一声,裴澧夜,不管你要做什么,不管你做了什么,阿图的死,是你永远不可以泯灭的罪过,不管用什么手段,都是不可能获得原谅的
她恨恨地盯着裴澧夜看,裴澧夜抬头,笑笑看着她:“太后娘娘有兴趣听我这个阶下囚呵斥母亲吗”
宛若卿眯起眼睛,瞪了他一眼:“你请便,有什么话就快点说完,剩下的,恐怕你们就要去阎王爷面前说了”
转头,看看那辆被竹子围得水泄不通的囚车,宛若卿打开门,见常家父女已经被饿得气虚体弱,于是她转头看着守卫的小兵道:“以后每天给他们一碗饭,别饿死了”
“是”
转身再回到裴家母子的囚车旁,宛若卿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我折磨人的手段还多的是,路上这些不过是小意思,等到了白水城,你们就会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正文 裴澧夜,用你祭奠我亡夫
囚车到白水城,是半个月以后了,这半个月时间,风平浪静,果然就没人再来打囚车囚犯的主意。
看起来,裴澧夜那日说的话还是很有作用的。
只是既然那个人和裴家母子有这么密切的关系,想必不会就此收手。
至少,他不会眼睁睁看着裴澧夜被押上祭台,成为西凉皇陵的祭品吧
“太后娘娘,他们安顿在哪里”鹦哥一听说宛若卿回来了,赶紧跑了过来,看到押回来的四个人,忍不住问起来。
宛若卿想了想:“是个麻烦的事儿,那三个人就送到暴室去服役,姓裴的”
他是个骄傲的人,应该不会愿意到暴室服役什么的吧
“他关大宗正院去吧,还是一样,每日早晚两鞭子。”
“是”鹦哥点点头,“派多少人看着他啊,听说他武功可高了”
宛若卿笑起来:“不用人看守,如果他想走,没有人拦得住,他一心求死”
鹦哥愣了一下:“这活得好好的,干嘛还求死啊不过娘娘啊,他人都求死了,再每天打四鞭子,能有用吗”
“是啊,人家都不想活了,就算再打几鞭子也没用。”宛若卿喃喃自语,想了想,“也好,到时候死也让他死得好看一些,不然传扬出去,别人总说是咱们西凉虐待俘虏。”
“好,奴婢这就去办”鹦哥点点头,立刻跑去吩咐去了。
不一刻,她便又跑了回来:“太后娘娘,您累了吧,奴婢让人帮你准备了热水,您先梳洗一下,好好休息,有天大的事,都先放一放。”
宛若卿看着她,叹口气:“在白水城内,我就你这么一个最贴心得力的人了,会不会太忙了”
鹦哥摇摇头:“能为太后娘娘办事,奴婢浑身都是劲,不会累的。”
宛若卿笑笑:“如果忙不过来,就多找几个人,找几个帮手,我可不想我身边最后一个可心人累倒了。”
“放心吧娘娘,在您身边,我全身都是劲。你走的这几个月,可闲得我都快发霉了。”
“放你假让你可以好好花前月下一下,你还不乐意了,怎么了,你家韩大人没有好好陪你吗”
鹦哥嘟嘟嘴:“他哪有时间陪我啊,天天说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太后娘娘走了,他就是西凉的股肱大臣,一定要协助秦王将西凉治理好。”
“这个韩琦,忙起来连媳妇都不管了,改天我得好好说说他”宛若卿一本正经地道,“改天我给他下一道懿旨,让他好好陪你一个月时间。”
“千万不要啊,他有时间陪我,我还没时间陪他呢。我要是走了,谁伺候娘娘啊”
宛若卿笑起来:“伺候我的人多了,整个皇宫这么多宫女太监呢。”
“他们都是些不长心的,,再练上年都不知道能不能准确理解娘娘的意思呢。”鹦哥翻个白眼,一脸不屑。
宛若卿失笑:“行了,就你精明,可你再精明,总也得嫁人不是我没了你,我还不活了不成”
“切,他还没跟我求婚呢,谁要嫁给他,我选择多着呢。”鹦哥跺跺脚,“我给娘娘准备洗漱去”说完,飞也似地跑走了。
宛若卿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低头笑笑。
这丫头,倒是成长了,记得第一次见,还只是大胆而已,如今,在她身边待得久了,连一些现代思想都学去了。真是不知道是教好了,还是带坏了她啊。
别过两天韩琦找她这个太后来算账就好了。
宛若卿耸耸肩,有过锦绣事件以后,身边下人的事情,她可是再也不敢管了。
由他们自由发展去吧。
锦绣
宛若卿对着天空长叹一声,刺杀阿图这件事解决以后,他除了那些当事人以外,想得最多的就是锦绣了吧
再也回不去了吧,那一对在宛府无话不谈的主仆
一次次地给她机会,她去一次次地让自己失望。那种感觉,那种滋味,宛若卿太清楚。
从希望到失望到绝望,可即使如此,她依然无法下手杀了锦绣。
等常非晚父女和裴老夫人进了暴室,她应该也就会知道御世国国破的消息了吧
看到她爱的男人如今沦落到这般田地,不知道她会不会怨恨自己呢
宛若卿有时候会想,她宁可锦绣是恨她的,也好让她的怒气能更旺盛一些,或者就真的下决心把她杀了呢。
可是自从她去了暴室以后,甚至没有她任何消息传来,她就那样安安分分在暴室里服苦役。
“娘娘在想什么”一边帮宛若卿擦拭着身子,鹦哥一边有些好奇地问。
宛若卿笑笑:“我在想,人和人之间的信任,到底是多一点好,还是少一些好呢”
鹦哥一愣:“人和人之间,难道不是信任多些的好吗”
宛若卿不置可否地笑笑,指指那边的衣服:“帮我穿上吧”
“母后,母后”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宛若卿快速穿上衣服跑了出去:“御儿,你来得好快啊”
她就是想以最好的状态见到御儿,不然灰头土脸的,孩子见了也不舒服。
“母后,九皇叔说母后回宫了,就让皇儿过来给母后请安”还不到五岁的御儿,说话老成持重,让宛若卿顿时有些不习惯。
“御儿,怎么想到叫母后了,不是一直叫娘亲的吗”宛若卿抱起御儿。
“九皇叔说,朕现在是一国之君,说话做事,有很多很多人看着,不能出一点差错,所以礼仪上面也要做得规范。”御儿挣扎了一下,“母后,朕要下来。”
宛若卿笑笑,将他放在地上。
御儿便立刻跪下:“皇儿给母后请安”
“起来吧”宛若卿摆摆手,本想着玩闹是孩子天性,那赫连珏,何苦泯灭了御儿的天性呢
可转念一想,御儿已经登基,他这一世,就都是皇帝的命了。
让他早点习惯了他自己的身份,想来不是一件坏事。
也罢,就这样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
“看来,你九叔把你教得很好。”所以她笑起来,让御儿过来自己身边坐下。
“九叔说,母后一个女人撑着一座江山不容易,所以御儿一定要乖乖听话,不能让母后太操心。”
听着御儿的话,宛若卿心中咯噔一下。
赫连珏这话,怎么听着
是她想多了吗
可他作为一个王爷,虽然常年征战沙场,耽误了婚期,以至于早过了适婚的年龄而至今未婚,可他现在是朝中赤手可热的人物,说媒的早把秦王府的大门都给踏破了,他为何至今还未婚
“你九叔呢”宛若卿问御儿。
“我跑得快,九叔在后面呢。”
话音刚落,就有内侍来报:“太后娘娘,秦王爷求见”
“快让他进来”
“是”
来的是赫连珏,长身玉立,双手负于背后,到她面前恭敬地行礼:“参见太后”
宛若卿忙笑道:“秦王多礼了,你有随意进出皇宫的令牌,进门叫一声就成了,还专门让人同禀做什么都是一家人,这么见外。”
赫连珏抬头:“今时不同往日了,毕竟四哥他不在了,我是男子,总归不便。”
宛若卿点点头:“你还是和往日一样心细,只是别光顾着为我着想了,也该为你自己的事儿想想了。”
“我的”赫连珏一愣,“什么事”
“你今年,快二十六了吧”
“过了三月就二十六了。”
“我可听说,你在京城这段日子,媒婆开把你秦王府的门槛都给踏烂了,怎么样,有可心的姑娘没有,让皇上给你赐婚。”
赫连珏苦笑:“我娶什么亲啊,别去害人家姑娘了。”
“你堂堂一个王爷,大将军,嫁给你就是光耀门楣了,怎么是害人家呢”
“四嫂,你也知道的,我一年能有几天在京城啊,多半是要害人家姑娘守活寡的,还是不要了。”
正文 如何当皇帝
“那找个武艺高强的,跟着你上战场。”宛若卿笑起来,“你看缨络和我都上过战场,难道这个世上还没有其他女子能上战场的”
赫连珏看着她,忽地叹口气:“这个世上,只有一个缨络,也只有一个你”
宛若卿愣了神,赫连珏却立刻转移话题:“四嫂,那个人你已经带回来了,打算怎么办”
“我已经想过了,下个月初四是你四哥过世五个月,我想,就定在那天吧”宛若卿的语气,仿佛冰霜。
“定在那天”赫连珏一愣,“你真的打算用他的脑袋来祭奠我四哥吗”
宛若卿冷声道:“难道不应该吗”
赫连珏叹口气:“我只是想,四哥不会太高兴在地下见到他,而且,他也不会太高兴你杀了御儿的”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御儿,没有往下说。
宛若卿知道他想说什么,这也是她忧心的。
毕竟御儿和裴澧夜有着抹不掉的血缘关系,若是将来有一天,御儿知道了他的身世,那她就是他的杀父仇人。
“你的意思难道是,让我不要给你四哥报仇了吗”
赫连珏摇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报仇有很多办法,你不也说过,杀死他,未必是最好的办法,这也是你说的。”
宛若卿一愣,忍不住苦笑:“你倒是学得快,把我说的都还给我了。”
“你就不能学对付赫连拓那套对付他吗”赫连珏忽然凑近她,“你是不想重复你的手段,还是你根本就舍不得”
宛若卿愣一下神,忽地推了他一把:“你是不是靠得太近了,不讲君臣之道了”
赫连珏连退数步,一个站立不稳,差点倒在地上,一脸的尴尬。
宛若卿大笑起来:“让你乱说话,活该”
赫连珏掸掸衣袖站起来,叹口气:“有些事情,你不愿意承认,其实你的心早就认了,想想锦绣的事吧”
说完,他便告辞而去。
宛若卿看着他的背影愣了许久,忽地苦笑一声,摇摇头。
或者,她觉得这是对裴澧夜最好的结果吧
折磨人的招数,她确实有很多,可是,他毕竟是御儿的生父,若像对付赫连拓那般对付他,将来御儿长大了,如何交代
此次押解他进白水城,押解的将士都有些传言。
他们之中,有几个可是见过御儿的,御儿的脸,活脱脱就是缩小版的裴澧夜。
以前裴澧夜没有出现的时候,他们还可以说御儿虽然不像宛若卿也不像赫连图,但是可以说是他们的结合版,可若是见了裴澧夜,结果恐怕就不一样了。
或者,死对他来说,是最好结局了。
宛若卿悠悠一叹,转头看着鹦哥:“你让人去准备祭祀的事情吧,隆重一些。”
“娘娘,你真要判他死罪”鹦哥有些犹豫。
“怎么,你舍不得”宛若卿仰脸看着她。
鹦哥摇摇头,咬了一下唇:“奴婢只是想”
“想什么”
“既然他都要死了,奴婢在想,要不要让锦绣姐姐见他一面”
“住嘴”宛若卿柳眉倒竖,“我说过,谁也不许提她”
鹦哥低了头:“娘娘,对不起,奴婢不提就是”
“下去准备吧,只有半个月的时间了,我也好久没去看他了,这一次,他大仇得报,我该风风光光地去看他。”
“是”
鹦哥退下了,宛若卿身边只留下御儿。
几月未见,御儿似乎长大了不少,也懂事了不少,她刚才在处理事情的时候,他一直坐在她身边安安静静,不吵不闹。
“御儿,想不想母后”宛若卿摸摸他的头。
御儿点点头:“想,晚上都睡不着。以前母后不在的时候,还有爹爹,哦不,是父皇,可是现在只有御儿一个人睡了,九皇叔也不陪我睡。”
“九皇叔为什么不陪你睡”
“他说我现在是皇帝了,就是大人了,大人是不需要别人陪着睡的。”
这个赫连珏,他就是这样哄孩子的
“那今晚,要不要母后陪你睡”宛若卿抿一下嘴,叹口气。
当回到这个皇宫,她的眼前全部都是阿图的身影,她想找个人做伴,御儿则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九皇叔说”
“九皇叔大还是母后大”宛若卿歪着头看着他。
御儿想了想:“母后大”
“那好,那就听母后的话”宛若卿笑起来,捏了一下他的脸颊,御儿也忍不住笑起来,一把拉住宛若卿的手臂:“娘亲,其实我可想跟你一起睡了,可是九皇叔肯定不让的。”
宛若卿笑笑,抱起他:“走吧,很晚了,你也该睡了,娘亲抱你过去。”
其实,还是娘亲比较好听,一个“母后”将他们母子的感情都拉大了距离。
宛若卿抱着御儿走到床边,御儿就已经睡着了。
这孩子,刚才一定是打足了精神等着她吧,所以现在一抱就睡着了。
叹口气,宛若卿将他放到床上,轻轻捋了一下他的头发,笑了笑。
今天,恐怕是她此生最后一次和御儿同睡了。
赫连珏说的对,既然他已经当了皇帝,就不可能轻易从这个位置上退下来,那么,就只能做好接受命运的准备。
御儿小小的身子,在她怀中熟睡,这也会是他最后一次这么信任一个人吧
从明日开始,她就要给他灌输作为帝王应该拥有的所有思考方式。
“娘,你睡懒觉,还是御儿醒得早。”所以一大早,御儿捏着她的鼻子叫醒她的时候,宛若卿起身,正色道:“御儿,你记住,从今天开始,你不可以这样过分信任一个人,知道吗”
“为什么,连娘亲都不可以吗”
“因为你是皇帝,皇帝是不可以在任何一个人怀里,睡得这么死的”宛若卿深吸口气,“就算母后也不可以,知道吗”
御儿有些似懂非懂地看着她:“母后”
“就叫母后吧,以后都叫母后,不要改口了”
他以后,总是会懂的。
“太后娘娘。”鹦哥听到动静走了过来,“娘娘不多睡会儿吗”
“不了”宛若卿摇摇头,“昨天暴室那边没什么事吧”
鹦哥笑笑:“娘娘,您放了那么几个人进去,能没事吗”
宛若卿也忍不住失笑:“多多管教,自然就听话了。”
“娘娘说的是。”鹦哥点点头。
两人相视而笑,鹦哥看看御儿问道:“皇上如何安排”
宛若卿叹口气:“从今往后,他都不能和我一起睡了,你让奶娘带他回去,继续让秦王教他怎么做皇帝吧。”
“皇上才五岁,娘娘对他是不是要求严格了一些”鹦哥有些不忍,“正是需要母亲的时候呢。”
宛若卿叹口气:“作为皇帝,有很多的无奈,他要学会在睡觉的时候不睡得太死,不然,若是有人要刺杀他,会很容易得手。”
“奴婢明白了”
宛若卿擦干了手:“去趟大宗正院吧。”
“娘娘打算去看御世国国主了吗”
宛若卿摇摇头:“我只是去杀人的。”
“啊”
“有个人,该杀了”
鹦哥愣了一下:“是太子拓吗”
宛若卿拍拍她的肩:“知我者,鹦哥也。”
“你不恨他了吗”
宛若卿抿一下嘴:“恨,还是恨得牙痒痒,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不想再折磨他了,可能是我腻了吧”
“我看娘娘是变得豁达了。”
宛若卿摇摇头苦笑:“你怎么不说我有了另外可以恨的,所以不再恨他了
鹦哥一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宛若卿笑笑:“开玩笑的,走吧”
忽然就是腻了,想把那个人杀了,因为每一次见到他,都会勾起她不好的回忆,现在想来,还不如杀了干净。
正文 祭祀日突变
半月后,西凉正是天寒地冻的时刻。
宛若卿起了个大早,对着铜镜居然光愣神就愣了足有一刻钟,连鹦哥进来都没有听见。
“娘娘,你什么时候起来的,怎么也不叫奴婢”
宛若卿笑笑:“我只是想看看我自己,何必叫人。”
杀了赫连拓,感觉有些事情就此放下。
她相信,娘亲也不愿意她背着仇恨走一世。
那么,今日斩了裴澧夜以后,她是不是又会将阿图的仇恨,就此放下
这恨,揪得她心口一阵阵地疼,每一日每一刻都在疼,如果杀了裴澧夜就可以不疼,那么,她就应该杀他
她一向都是自私的人,是的,她一向如此,为了自己好,其他的事情,她已经顾不上了。
“母后,听说母后今日要斩了杀害父皇的仇人,御儿想随母后一同前往。”然而御儿的到来,却还是让她差点心软。
或者,该让他知道他有个儿子吧
毕竟今天他就要死了,应该让他们父子见一面的,不管怎么说,就算是为了御儿,好歹,将来说起来,他还是见过他的亲生父亲的。
“好吧,母后今日带你去。”宛若卿摸摸他的额头,“不过只能看一眼,知道吗”
她无法让御儿亲眼看着他亲生父亲去死,不然,将来他若知道了真相,恐怕会成为他心中永远的梦魇。
这个刽子手就让她来做吧,她不想御儿这么小,手中就沾满血迹,更不想他沾了他亲生父亲的鲜血。
“好”御儿点点头,乖乖跟在宛若卿身后。
鹦哥给宛若卿梳洗完毕,一身素缟,上了凤辇,御儿的龙撵跟在她身后。
御儿头上扎了白花,今日既是他养父的死祭,也是他生父的死期,不管是为了什么,都应该戴孝。
今日西凉皇陵外面寒风习习,吹得人连骨头都是冷的。
宛若卿坐在椅子上,看着台下的裴澧夜,他并没有跪着。
正如她说的那样,他不想做的事,别人没人可以逼他的,在西凉,恐怕没有人能让他跪下。
宛若卿起身上前,看着他:“不打算给被你害死的人行个礼吗”
裴澧夜笑看着她:“我把命都赔给他了,难道还不够吗”
“对我来说,不够,一点都不够”宛若卿眯起眼睛,狠狠地揪起他的领子,“我告诉你,你毁掉了我一生,你,还有你的全家,都要下去为我的阿图陪葬”
裴澧夜依然笑着,忽地箍紧了她的腰:“死前还能抱一抱你,值得”
“你”宛若卿瞪着他,“放手”
“不放”裴澧夜魅惑一笑,“其实我很想知道,我今天就要死了,你跟我说句实话,你到底有没有为我心动过一下下,哪怕是就那么一刻钟,或者一瞬间,有没有”
宛若卿看着他,有那么一霎那的愣神。
这个问题,她从未好好想过,或者准确地说,是从来不曾去想过,不敢去想。
她一直在逃避这个问题。
“放开我母后,放开我母后”御儿忽然跑了过来,朝着裴澧夜身上使劲捶打。
裴澧夜依然看着宛若卿,宛若卿猛地清醒过来,一字一顿地回道:“没有,从来没有”
裴澧夜笑着点点头,松开了手。
“坏人,坏人”御儿还在打,裴澧夜忽然一个转身,一把抱起他,“今天让我好好看看,你和那个男人的儿子究竟长什么样。”
御儿吓了一跳,忘记了吵闹,只是傻乎乎地看着他。
裴澧夜忽然皱了眉头,盯着他的眼睛看:“叫赫连御”
“关什么事,坏人”御儿使劲瞪着他,有些反应过来了。
“你今年几岁”裴澧夜的眼神带着一些危险的意味。
“放开我放开我”御儿开始捶他的肩,“母后救我,母后救我”
宛若卿闭一下眼睛,对裴澧夜道:“放开他”
裴澧夜将御儿放下,御儿立刻跑到宛若卿怀里。
“你骗了我”裴澧夜盯着宛若卿看。
宛若卿将御儿搂在怀里:“我和阿图的儿子,今年四岁半”
“宛若卿”裴澧夜大喝一声。
“裴澧夜”宛若卿瞪着他,“这里没有什么宛若卿,只有西凉太后萧燕燕”
说着,她抱起御儿:“来人,送皇上回宫”
“是”很快有人抬着龙撵过来。
宛若卿把御儿放到龙撵上,裴澧夜看着他的背影,皱了一下眉头,随即又缓缓松开,忽地笑了起来,跪下磕了一个头:“多谢萧太后恩赐”
看着他忽然绽现的笑容,宛若卿忽地感觉心中一酸,竟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良久,她才抑制住,重新回到椅子上坐定。
裴澧夜跪在皇陵前,泰然自若地笑着。
“刽子手”宛若卿喝一声:“记住,血要洒到坟头上”
“是”刽子手大声点头,猛喝一口酒,往大刀是上喷了一口酒,举刀就砍。
“铮”一支利箭飞射了过来,正好射中刽子手手中的大刀,利箭的力量让刽子手手中的刀震落到地,甚至让他的虎口都震裂了,很快流出血来。
不知道为什么,宛若卿竟然在这一口松了一口气。
她所等的人,终于来了。
一群黑衣人很快杀将进来,宛若卿大叫一声:“让开,你们不是他们的对手”
这些黑衣人有组织,武艺也高强,在场除了她和赫连珏,就剩下裴澧夜可以和他们一比。
虽然人海战术也可以取胜,不过在知道他们绝对劫不走人犯的情况下,就不需要有无谓的伤亡了。
在场的将士们很快让开,那些黑衣人反而面面相觑了起来。
“你们要劫的人就在那里,你们可以进来”宛若卿笑着看着那些黑衣人,“怎么,不敢了吗”
带头的黑衣人收了手中的弩箭,低声喝道:“走”
一行黑衣人就直直走到裴澧夜面前,赫连珏低头看着宛若卿:“太后娘娘”
宛若卿摇摇手:“听我的”
黑衣人已经走到了裴澧夜面前,带头的黑衣人看着裴澧夜:“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是不肯跟走吗”
裴澧夜笑了起来:“我从来都没想过走”
“就算死”
“既然跟到西凉来,就知道是这个结果。”
“你居然为了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连命都不要了”
“住嘴,你没有资格骂她”裴澧夜直视着带头的黑衣人,“你更没有资格来带我走”
那黑衣人有许久的沉默,过一会儿才道:“那好,你不肯跟我走,我还会来。他们杀你一次,我就救你一次,杀两次,我就救两次,只要我不死,你就不会死在我之前”
“你”裴澧夜一时竟找不出话来反驳。
果然是父子两个,说话做事都这么绝对极端。
“这事和你无关,为什么你要替他们偿命”黑衣人愤恨不已地跺脚。
“都是我的错,和别人无关”
“你”黑衣人深吸一口气,“你这倔脾气,和你娘一模一样”
裴澧夜冷笑:“难道你就不固执吗”
宛若卿深吸口气,忍不住插话:“你们父子叙旧叙完了吗,我们这么多人,都还陪着你们吹冷风呢”
黑衣人忽地转头盯着宛若卿看,再看一眼裴澧夜:“好,那我就先杀了这个女人,看你还想替谁去死”
说着,飞身朝宛若卿奔去
宛若卿深吸一口气:“你忘了,曾是我手下败将”
那黑衣人招招都是杀招,可惜功夫在宛若卿之下,看起来,他的学br &gt;</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