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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王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家有贤妻:下堂庶女不从夫

正文 家有贤妻:下堂庶女不从夫第6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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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她脸红的样子,想起来,就这样简简单单地相爱,真是好。

    她从来不知道简单相爱是什么感觉,和珏在一起的时候,他们的身份就注定他们无法和普通情侣一样生活,甚至,她现在还有些分不清楚,到底当初和珏在一起,是因为太久的习惯形成的依赖,还是真的就是传说中的爱情

    和阿图在一起的时候,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都要操心。

    想要简简单单谈一场恋爱,几乎成了奢望。

    好不容易有了片刻闲暇,却已经天人永隔。

    早知道如此,她宁可当年不争这个皇位,就让赫连珏来当这个皇帝,或者,她现在和阿图早已是神仙美眷,逍遥江湖。

    可是那时候的她,身不由己啊

    “娘娘打算怎么处置锦绣姐姐”鹦哥盯着她看了许久,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心中的疑问问出了口。

    宛若卿立刻察觉:“你又去见她了”

    “锦绣姐姐帮娘娘查出了杀害皇上的真凶,应该有功啊,功过,应该相抵了吧”鹦哥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为锦绣说说情,“奴婢知道她犯的错不小,可是这功也不小啊。”

    宛若卿深吸口气:“这是我没有加重她处罚的原因,不然,她擅自跑出暴室,就是死罪”

    “娘娘”

    “不要再为她求情了,不然,以后就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鹦哥低了头,良久又抬头道:“娘娘想了这么多天,可有想到该怎么处置御世国主那些人了吗”

    宛若卿一愣,这几日,她确实在理这件事的头绪。

    原本挺简单的事,杀了裴澧夜,将常非晚父女和裴老夫人贬为奴籍,在西凉服役一辈子。

    可这一切,却在祭祀的那一日以后变得不同了。

    她现在甚至有些怨恨锦绣,为什么要把真相揭穿呢,还得她彷徨无措。

    “有些真相,我其实宁愿自己这辈子都不知道。”宛若卿悠悠叹了一句,转头看着鹦哥,“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鹦哥想了想:“放了御世国国主,把御世国太后和夫人,国丈都杀了”

    瞧,其实简单的人,或者能活得快乐一些。

    “放了御世国主,然后呢”宛若卿再问。

    “然后”鹦哥莫名其妙,“然后什么”

    宛若卿忍不住笑道:“留他在西凉养着他,还是放他回御世国,把御世国还给他,还是任由他流落江湖,不管不顾”

    “这”

    不管任何一种做法,总是有欠缺的地方。

    如果放了裴澧夜,那西凉等于向整个风云大6说:这一次,西凉做错了,杀害赫连图的人并不是裴澧夜,而是别人。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东陵早就对西凉虎视眈眈,南越又是御世国的盟国,他们会不会一起出面指责西凉恢复御世国的地位

    但这件事,又不是她一个人能说了算的。

    西凉的王公大臣们,能答应御世国这块到手的肥肉又拱手让出去吗

    西凉花了这么大的人力物力财力,虽然在这场战役里面,裴澧夜一让再让,可百万大军西征近半年的时间,声势如此浩大,最后的结局如此鼓舞人心,难道她要告诉他们,死去的将士都白死了,夺到的领土都白夺了吗

    “那娘娘就打算把他们关一辈子吗”鹦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想了想,还是改攻其他方面。

    宛若卿终于笑起来:“是锦绣让你来跟我说这些的吧”

    鹦哥不如锦绣机灵,这些话,再过十年磨练,或者才能从她嘴里说出来。

    鹦哥被说中了心事,有些不知所措。

    “算了,你们姐妹情深,说说吧,她还让你跟我说些什么”宛若卿长叹一声,不管怎么说,错总不在鹦哥,她要说什么便听听吧。

    想来,她真是有些病急乱投医的感觉。

    鹦哥迟疑了一下:“她也没多说什么,只让我给御世国主求求情,说他为了娘娘,什么都没了,娘娘待他太不公平。”

    说到这里,鹦哥忍不住小心翼翼地看了一下宛若卿的脸色。

    好在宛若卿并没有生气,只是长叹一声:“不公这世上,又怎么可能有完全公平的事情呢我待他不公,那么我呢,谁对我公平就因为我能力比男人还强,所以我就该杀,却连累的无辜的阿图,那些人,又待我公平吗”

    鹦哥低了头:“娘娘不要伤心,其实鹦哥心里不是这么想的。”

    “那你是怎么想的”宛若卿笑起来,或者她应该多听听不同的见解,好过她一个人闷头苦想。

    “奴婢觉得,御世国主待娘娘确实是不错,为了娘娘,抛家舍业都肯,落得个什么都没有的下场。”鹦哥想了想,继续道,“可是皇上待娘娘也不错,娘娘又常说皇上才是娘娘最喜欢的人,那么那御世国主就算待娘娘再好,娘娘顶多只能报答他其他的东西了,而不可能把感情给他了吧”

    宛若卿苦笑:“可他若是什么东西都不要,只想要你说不能给的那样呢”

    鹦哥有些为难了:“其实我也不知道,总觉得即使他好吧,娘娘好像也不能对不起皇上。”

    看起来,她的这两个丫头,一个是支持裴澧夜的,一个是支持赫连图的,一比一了,打平手,她没得选择。

    所不同的是,锦绣对裴澧夜已经到了迷恋的程度,而鹦哥对赫连图似乎还没有到那个份上。

    难道真的是人格魅力有差距

    宛若卿继续苦笑,她去问鹦哥做什么呢,想也知道是问不到结局的。

    “将裴澧夜放了吧,送到荷香别院,找人看着他,要吃什么要穿什么,他提出来只要合理,都依着吧。”想了想,继续关押裴澧夜似乎确实有些说不过去,不如先找个地方让他呆着吧。

    虽然阿图的死并非他直接下手,可确实和他有着莫大的联系,放了他,她从心底里做不到。

    她也知他为她做了许多事,可现在,她宁可他什么都没有做,那样,她心中那股怨气,便不会那么深。

    这几日她一直在想,甚至会偏激一点地想:就是因为他要对她好,他对她太好,所以才会导致阿图的死,其实阿图的死,真正的凶手依然是他

    他只是换了一种杀人的方式而已

    “是”鹦哥有些高兴了起来,“那暴室那些人怎么办”

    宛若卿想了想:“他们是直接凶手,我当然不能轻易饶了他们,那位常夫人还有些姿色,就送去军妓营吧,至于那位裴老夫人,我想,我该单独去会会她,才能让她撕心裂肺。”

    鹦哥不解:“娘娘要怎么做”

    “你跟着看就是了。”宛若卿笑起来,“去叫景娜把御儿带过来,跟我一起去暴室。”

    “是”

    “还有,那位常国丈不是很喜欢跟着女儿走吗,让他跟着吧,我会让人关照他的。我保证,能让他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能见到他女儿。”宛若卿心中冷笑着加上一句:看着她女儿被人糟蹋

    备了凤辇,宛若卿带着御儿往暴室而去。

    “母后,你要带朕去见谁”御儿仰头看着她,有些好奇。

    “到了就知道了。”宛若卿笑笑,摸摸他的头。

    只几日不见,又觉得他长高了,又乖了很多。

    作为帝王,他不可避免会早熟,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正文 裴澧夜,我永远不会原谅你1

    暴室,据说是整个西凉皇宫最恐怖的地方,宫里所有最粗重的活计,都会让这里宫人们做。

    这里的宫人,不管是太监或者宫女,都是整个皇宫里地位最底下的。

    他们多半来自于各宫被主子们责罚的下人,多以宫女为主,从西凉开国至今,进了暴室的人,几乎没有再出去过的。

    所以几乎谁都可以欺负暴室的宫人,扫地的宫女,甚至挑粪的太监,地位都要比暴室里的人高。

    宛若卿是第一次站在这里,她以太子妃的身份进入西凉,后来又是景王妃,之后便是皇后,人生并没有大起大落,自然也沦落不到暴室里。

    如果不是挂着一块阴森森的“暴室”牌匾,在这到处都美轮美奂的皇宫里,恐怕谁也不知道这桩装饰的不算十分华丽,但绝对整洁的房子,就是整个皇宫最恐怖的地方。

    “快点洗,怎么这么慢,你以为你还是高高在上的太后”怒喝声从里面传了出来,宛若卿并没有让人通禀,只带了鹦哥一个人,便进暴室。

    裴老夫人此刻坐在轮椅上,正洗着青石搭的水槽里面仿佛永远都洗不完的衣服。

    “你们是”刚才那打人的太监转过头来,看到宛若卿和鹦哥二人,见她们衣着不俗,倒也不敢随便造次,又见到鹦哥,顿时眼前一亮,“鹦哥姑娘,今儿怎么有空过来”

    鹦哥瞪他一眼:“李三儿,太后娘娘在此,还不行礼”

    那叫李三儿的太监吓得一个抖机灵,“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奴才有眼不识泰山,望太后娘娘恕罪”

    “你没见过我,不认识是正常的,起来吧。”宛若卿单手虚托一下,让他起身。

    环视四周,宛若卿笑问:“怎么样,这些人还好管教吧”

    “回太后娘娘的话,这些贱婢刚进来的时候,总是不太好管教的,不过有奴才在,娘娘您放一百个心,保管都管教得服服帖帖的。”

    这是很明显的邀功之词,不过宛若卿并没有戳穿,只是点点头,轻道:“辛苦李总管了。”

    “为娘娘办事,奴才不觉得辛苦。”李三儿开心地点头哈腰。

    宛若卿看了裴老夫人一眼,问道:“她呢,怎么样”

    李三儿忙道:“这老太婆是最难管教的,腿脚不利索不说,还什么活都不会干,还得奴才手把手的教,连洗个帕子都不知道要搅干。”

    宛若卿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裴老夫人,早先是大家闺秀出身,后来嫁入御世堡虽然不得丈夫喜欢,可也是正经八百的堡主夫人,恐怕这辈子别说洗了,就算是见,也没见过别人洗衣服吧

    或者她以为把衣服放到水里泡一泡,就干净了也说不定呢。

    “有僻静一点的房间吗”宛若卿问李三儿。

    李三儿想了想:“太后娘娘若是不嫌弃,就去奴才的房间吧,那儿僻静一些,离这些下贱之人的住所远一些。”

    “也好”宛若卿点点头,反正她也不打算住下,只是为了和裴老夫人好好谈谈心罢了。

    李三儿赶紧带路,宛若卿指指裴老夫人:“让人把她带到你房中去,我有话对她说。”

    “是”

    宛若卿又转头对鹦哥小声道:“你让景娜带御儿一起过来吧。”

    她并没有带着御儿直接进入暴室,这毕竟是个充满着无数丑恶和黑暗的地方,虽然作为帝王,御儿必须从小见到这些东西,可若能避免早见,便避免一些。

    李三儿的房间果然算得上是干净整洁,算起来,暴室也并非是个油水很足的地方,因为进了这里的人,基本上也就出不去了,也就不会有人来贿赂这些总管们,让他们照顾谁谁。

    就算是有人误判了进去的,要申述,也根本找不到地方。

    所以不必担心有人翻案,将自己供出去。

    这和大宗正院不同,那里的犯人,说不定哪天就被提出去审一审,或者还有翻身的机会。

    在暴室里,可以说翻身的机会几乎等于零。

    像锦绣这样,武艺高强的,或者可以逃离暴室,但说到要替自己翻案,那是不可能的,更不要说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宫女太监们了。

    李三儿让人推着裴老夫人进了房间,宛若卿笑笑,挥挥手:“你在门口守着吧,不要让别人靠近。”

    “是”李三儿乐颠颠地跑出去了,很快,景娜和鹦哥带着御儿走了进来。

    李三儿想是不认识御儿的,所以也没有行礼。

    不过,不认识也好,知道得太多容易引来太多麻烦。

    屋内,只有五个人。

    宛若卿叫一声:“御儿,过来。”

    “母后,找朕什么事”御儿看着宛若卿,再看看裴老夫人,“她又是谁”

    宛若卿笑笑:“没事,今天母后只是带你来看看你的杀父仇人,就是她。”

    御儿盯着裴老夫人看了好久,忽然冲上去捶着她:“你这个坏人,你杀了我父王,我打死你打死你”

    宛若卿让鹦哥将御儿拉下来,笑道:“御儿,对付坏人有很多方法,不一定非要自己上去打才行的。打她,自己的手也会疼的。”

    “母后,朕知道了。”御儿点点头。

    宛若卿这才起身,看着裴老夫人,她正盯着御儿看。

    她坐在轮椅上,和御儿的高度差不了多少,自然很容易一眼就看到。

    “裴太后”宛若卿好笑地看着她,“可看得清楚吗”

    “清楚,清楚”裴老夫人满脸疑虑地点点头。

    宛若卿冲着鹦哥使了个眼色,她很快就和景娜一起把御儿带了出去。

    御儿走了,裴老夫人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盯着他的背影一直追着看。

    “已经走了”宛若卿斜斜地靠在桌边,笑看着她,“以后恐怕你也没有机会看到他了。”

    “他是”裴老夫人咽一下口水,“长得真像。”

    宛若卿冷笑一声:“别做梦了,他姓赫连,西凉景帝的儿子,是西凉现在的皇帝。”

    “可是他”

    “他将永远都姓赫连”宛若卿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只是笑道,“我知道你一直想让你儿子赶紧跟你生个孙子,但你并不是为了给裴家留后,而是想赢回你丈夫的心,是不是”

    裴老夫人脸色一变,抿一下嘴:“你你怎么知道”

    “哼,裴家三代单传,有个孙子确实也很重要,但是裴家的长辈其实也死得差不多了,裴澧夜生不生儿子,除了你以外,其实根本没有人着急。但是你一个弃妇,真的那么在意裴家是不是有后吗”宛若卿好笑地看着她,句句戳到她心窝里。

    裴老夫人脸色并不太好看,倒也不否认:“是,我希望澧儿有个孩子,不是说隔代更亲吗,我希望他能看在孙子的面子上,回来与我团聚。”

    “其实,你要的孙子,五年前就有了。”宛若卿笑起来,“只是很可惜,你错过了那个机会。”

    裴老夫人面如死灰:“你怀了澧儿的孩子,为什么不回来求他收留,看在孩子的份上,我一定会接受你重新成为裴家的媳妇的”

    “哈哈哈”宛若卿忍不住大笑起来,“你认为你儿子是人中龙凤,可我不这么认为,我好不容易从裴家出来,岂有再进狼窝的道理”

    “狼窝”裴老夫人盯着她,“你居然会认为裴家是狼窝,你可知道有多少人排着队都想嫁进裴家,你现在是风光,自然可以说风凉话,当年被我儿子抛弃的时候,恐怕凄凉无限吧”

    宛若卿忽然感觉有些无力,跟听不懂人话的人说人话,实在是件很困难的事。

    无法沟通啊

    算了,她想给自己留点面子,给她一点心理暗示,让她觉得自己儿子真的是举世无双吧,不然,恐怕她找不到什么理由再在这个世上活下去。

    她若不活下去,又怎么能看着她凄凉的晚年呢

    “如果我说,我当年是使计让你儿子休了我,你肯定不会相信的。”宛若卿想到这里,也不过多地做解释,只是轻描淡写地加了一句,“无所谓吧,反正你儿子连国家都给我了,这几年裴烈也最终没有回到你身边,你什么都没有了。”

    说到这里,宛若卿开了门,准备离开。

    “你”裴老夫人抿了一下嘴,迟疑着开口。

    宛若卿停下脚步。

    “难道你嫁到西凉,不是为了报复澧儿抛弃了你吗”

    宛若卿忽然感觉哭笑不得,忍不住打破她最后的天真幻想:“我是为了我母亲报仇,而你的儿子,曾经用我母亲的死,来换取我父亲的支持,你说,我可能还喜欢上他吗”

    虽然现在误会已经解除了,但是她并不想告诉眼前这个老太婆。

    看到她脸色变得灰白,宛若卿顿时感觉有种报复后的快感。

    但是还不够,还远远不够

    比起她和常非晚对她下毒的劣行,比起她们杀害了阿图的恶行,这种惩罚远远还不够

    “太后娘娘,您这就走了吗”站在门口的李三儿看到宛若卿出来,赶紧跑了上来。

    宛若卿笑笑,他这是讨赏来了呢。

    踩高爬低,势利眼,绝对都可以配得上李三儿这个人,不过也只有这样的人,最适合待在暴室里,若是换了个正人君子,同情暴室里的犯人们,倒是不妙了。

    “鹦哥,给李总管看赏。”宛若卿挥挥手,叫来鹦哥,“赏金一百两,以后暴室里的事情,由他全权负责,每年死五个人以下不用报备”

    “多谢太后娘娘赏赐”李三儿大喜,宛若卿这句话,等于他可以在暴室作威作福,生杀予夺,等于就是暴室的土皇帝了。

    宛若卿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指指室内:“里面那个人,可不在那个五个人之内,你得帮我好好关照,但是不许她早死,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李三儿赶紧点头,“绝对不让她早死,奴才有的是手段对付她”

    “那就好,我随时过来看。”宛若卿笑笑,“若是办的好,还有赏”

    “多谢娘娘”

    宛若卿让鹦哥扶着手,走出了暴室。

    “母后,我不喜欢那个李三儿”御儿毕竟年纪还小,偶尔会忘记自己皇帝的身份,喜欢在母亲怀里撒撒娇。

    宛若卿笑起来:“母后也不喜欢他。”

    “那母后为什么要赏他”御儿不明白。

    宛若卿弯下腰,看着他:“御儿,你记住,这个世上,每个人都有他的位置,好人有好人的位置,坏人也有坏人的位置,这个李三儿,虽然不是好人,但是他最适合当暴室的总管。”

    御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御儿明白了。”

    “但是他的位置,也就是只能到暴室总管为止了,对这种小人,多给点金钱上的赏赐,官职不可给太高。”

    御儿点点头,上了龙撵。

    宛若卿看着他小小的身躯,叹口气。

    现在不懂,迟早有一天,他会懂的。

    有些事情,作为统治者没有办法去做,那么,就只能交给一些小人去做,如果被人质问的时候,也可以毫不可惜地牺牲掉他们。

    “娘娘,我们回宫吗”鹦哥扶着宛若卿上了凤辇,不明白后面该去哪里。

    “逛逛吧。”宛若卿叹口气,转头,却看到暴室门后一个人影闪过。

    她叹口气,是锦绣。

    相识二十载,就算只是匆匆一瞥,她也不会认错人的。

    看来,她过得不错。

    如果不是她自己愿意,暴室里的人,应该欺负不了她。

    加上鹦哥肯定上下都打点过了,不会有人为难她的。

    “你经常来吧”宛若卿靠在撵塌上,悠悠问出一句。

    鹦哥吓了一跳:“娘娘,奴婢”

    “不用紧张。”宛若卿叹口气,“你们姐妹情深,我知道,你若是不来看她,我倒觉得你是个无情无义的人了,那样,我都未必敢用你。”

    鹦哥这才松了口气:“娘娘,这宫里你逛得还不够啊,哪儿都很熟,应该都逛遍了吧,奴婢都不知道该带你哪里了。”

    “你看着办吧”宛若卿靠在榻上假寐,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

    鹦哥想了想:“那奴婢就带路了”

    宛若卿点点头,在榻上昏昏欲睡。

    自锦绣搅了祭祀典礼以后,她便一直没有睡好,心中一团乱麻,不知道从何解起。

    “哎哟”鹦哥忽地叫了一声,把宛若卿从梦中惊醒。

    “怎么了”宛若卿看了她一眼。

    “对不起,奴婢绊到了一块石子儿,所以叫了一声。”鹦哥摸摸腿,皱着眉头。

    宛若卿忙问:“没伤着吧”

    “娘娘放心,没事”

    “嗯”宛若卿点点头,“这是到哪儿了”

    鹦哥转头看了一眼:“回娘娘的话,到荷香别院了”

    哦,荷香别院

    等一下

    宛若卿有些狐疑地看了鹦哥一眼,她到底是真摔还是假摔

    “裴澧夜已经搬进去了吧”

    鹦哥忙道:“娘娘下令以后,立刻就搬进了,现在应该已经搬好了。”

    “你想让我进去看看”宛若卿看着她心虚的样子,有些好笑。

    鹦哥立刻点头:“娘娘如果想要进去,就进去吧”

    宛若卿下了撵,拉过她的手,小声道:“是锦绣让你带我进去的吧”

    鹦哥吓得“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娘娘”

    “我又没说你,起来吧”宛若卿叹口气,“你不是站在阿图这边的吗,怎么一碰到锦绣就没了主见呢”

    鹦哥起身道:“娘娘,奴婢想跟娘娘说句心里话,又怕娘娘见怪。”

    “哦”宛若卿有些好奇,“我不怪你,说来听听吧。”

    鹦哥道:“今日带娘娘到这里,确实是因为刚刚见了锦绣姐姐,她让我帮忙让你和御世国主见一面。可若是锦绣姐姐说的话是不对的,奴婢也不会照着做的。”

    “你认为锦绣做对了”

    “奴婢对御世国主谈不上喜欢或厌恶,而且奴婢觉得皇上和娘娘才是最般配的,所以奴婢的想法,应该不会太失偏颇。”

    “说重点吧”

    “奴婢觉得娘娘即使不接受御世国主,也应该和他好好谈谈。他为娘娘做的那些事情,就算奴婢与他相交不深,也会有些感动呢,娘娘不是石头做的人儿,又怎么会没有感觉呢”

    宛若卿失笑:“你是在说我铁石心肠吗”

    “奴婢不敢”鹦哥低头,“奴婢只是觉得,不管有什么事情,总要给人一个申诉的机会,娘娘谈都不肯跟人家谈,就判了人家死刑,这对你们两个人都不公平。”

    宛若卿拍怕她的肩:“不错,小丫头有自己的主见了,就冲这一点,我也该去见见他。”

    鹦哥一愣:“娘娘这是同意了”

    “不然呢”宛若卿反问。

    “奴婢给娘娘带路。”鹦哥大喜。

    宛若卿叹口气,缓缓往里走,或者鹦哥说的对,不管怎么样,好好谈谈总是没错的,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听听他的想法也好。

    事实上,所有的事情,原本就是他闹出来的不是吗

    荷香别院,原本是西凉皇宫北苑的废院落,用来堆放一些杂物的,听说以前在这里死了个妃子,闹鬼,所以一直废弃不用了。

    这一次,让裴澧夜搬到这里,其实宛若卿也没安什么好心。

    进得荷香别院,倒是比她想象中好很多。

    这里有三间房,不算大且陈旧,不过从雕梁画栋上可以看出这里曾经的精致。

    门窗似乎被人打扫过了,没落下什么灰尘。

    宛若卿忍不住看向鹦哥:“你派人打扫了”

    鹦哥忙摇头:“没有啊,锦绣姐姐是让我多多关照他,不过我还没想到让人来打扫房子呢。”

    主仆二人正聊着,便有“梭梭”的扫地声从左侧房间传了过来,宛若卿皱眉:“谁”

    门一开,裴澧夜拿着扫把站在门口,有些怔忪地看着她。

    正文 裴澧夜,我永远不会原谅你2

    宛若卿也忍不住一愣,在她心中,裴澧夜的手,是拿刀拿剑的,这时刻他拿着扫帚站在她面前,这画面怎么看怎么不协调。

    “你自己扫地”良久,她终于将心中疑问问出了口。

    裴澧夜倒是笑得云淡风轻:“是啊,自己动手打扫一下,总归要住人的。”

    “嗯”宛若卿点点头,一时无话。

    “今天怎么想到来我这里”倒是裴澧夜的语气清淡,好似面对一位许久不见的故友,大有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感觉。

    宛若卿的心居然在他的瞪视下忽地就平静了下来,这样的裴澧夜,比之在东陵,在南越时的咄咄逼人,让人欢喜得多。

    或者是因为他的生活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今的他,不再是人人争羡的一堡之主,不是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他现在只是一个不被母亲理解,又被父亲抛弃,同时又不被心爱女人所爱的可怜男人。

    或者只有在这样的生活状况之下,他才能忽然变得如此沉淀,变得如此豁然。

    这样的改变真是很好,宛若卿忍不住微笑起来:“路过,所以进来看看。”

    “多谢”裴澧夜站着,点点头,并没有卑微地说“多谢太后娘娘”,但也不再那么高傲自负。

    平等,到了如今,他是否已经懂得了

    “还好吗,缺什么少什么就跟跟鹦哥说一声,她会帮你办好的。”本来想说“跟我说”,话到嘴边,忽然变成了鹦哥。

    算了,和他,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我还能有什么要求”裴澧夜自嘲地笑笑,“一个阶下囚而已,又有什么资格提条件呢”

    宛若卿叹口气,想想也该进去正题了:“你你为什么从来都不解释”

    “我解释的话,你会听吗”裴澧夜苦笑。

    宛若卿顿时沉默。

    “当年我试图跟你解释常非晚的事,可你说你早就知道了,而且并不接受我的解释。”裴澧夜举例,“所以我想,或者所有的解释,在你的心中,并不成为理由。”

    这次换宛若卿苦笑:“你是在怨我”

    裴澧夜微微一笑:“如果我说我没有,你肯定不信。”

    他这么一说,宛若卿倒是失笑出声了。

    这样一个真实的裴澧夜,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能够这样平平静静地和他聊一会儿天,是她从来没想到过的境况,但是现在真真切切地发生在自己眼前,眼前的裴澧夜,静如无风的湖水,或者准确地说,仿佛一滩死水,放弃一切,包括生死。

    大概也只有超越了生死,才可以如此坦然地面对所有的一切吧

    一时间,宛若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娘娘,裴国主,不如进去聊吧,里面有地方坐吗”鹦哥试图打破僵局。

    裴澧夜这才刚醒悟过来的样子:“我刚擦了桌子和凳子,如果太后娘娘不嫌弃的话,可以进来坐。”

    宛若卿笑笑:“我就算是嫌弃,也会进去坐的。”

    说完,她也不理会有些愕然的裴澧夜,便已经进了屋内。

    荷香别院原来的主人应该是一个很懂得享受生活的主儿,这是西凉皇宫北苑的别院,曾经给了西凉历史上某皇帝一个宠妃。

    说也奇怪,一个宠妃,居然住在皇宫这么偏僻的地方。所以皇宫里的人私下议论,或者这个传说是有误的,这个妃子,并不那么得宠。

    但这个地方,皇宫之中很少有人敢进,所以积满了灰尘,早就不复以往的奢华。

    如今在裴澧夜的手下,这荷香别院不能说是焕然一新,但却已经可以称得上古朴整洁,那些曾经的精致,也能见个大概了。

    虽然同样是雕梁画栋,却不见任何艳俗的感觉,只能说十分精致,可见原来的女主人应该是个十分细致且玲珑剔透的人儿。

    宛若卿忽然感觉自己似乎做对了一件事,裴澧夜倒是真的适合住在这样地方。

    除却陈旧了一些,其他实在都适合他,和他一样精致。

    “打扫得挺干净的。”宛若卿对裴澧夜有些刮目相看,相对于裴老夫人连衣服都不会洗,这个可以说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男子,倒是另外一番景象。

    “父亲走后母亲带着我到江湖各门派拜师学艺,很多门派都需要弟子从最粗重的挑水砍柴打扫庭院做起。”裴澧夜无意炫耀,只是简单解释。

    宛若卿点点头,自己搬过一张凳子就坐下了,打量四周,有些满意地点点头。

    还好,还住的下人。

    “说说吧”她就这样仰头看着他,面带微笑。

    裴澧夜一愣:“说什么”

    “你不是说我不听你解释吗,今天,我就是来听你解释的”

    裴澧夜想了想:“你想听什么解释”

    “所有的,只要你想说,我都听着。”

    裴澧夜笑笑:“有什么想说不想说的,只要你想听,我什么都愿意说。”

    宛若卿的手几不可见地轻颤了一下,仿佛回到了若干年前的宛府大堂之上,宛诚如和乔氏就坐在那里,定了她的终身大事。

    如果没有发生这么多事,如果娘亲如今还活着,如果他或者她没有那么多野心也想法,或者他们至今仍是夫妻,相敬如冰但却不失被传为坊间佳话。

    毕竟俊俏郎君携如花美眷,郎才女貌,如此般配。

    但人生没有如果,他们亦不可能从头再来。

    “在说之前,愿意回答我一个问题吗”裴澧夜依然在笑,盯着她看。

    他们之间总是如此,她攻击,他必定反攻,反之亦然,不然就不似他们的相处方式了。

    不过他想问什么,宛若卿已经想到了:“不用问了,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可以告诉你,你想的就是事实。”

    “不可能,白璱不可能骗我。”裴澧夜说完这一句自己都忍不住笑了,“是了,他原本就在我面前编了一个天大的谎话,又怎么会在乎再编一个”

    “不用怪他,他受命于你的父亲。”宛若卿很想拍拍他的肩,不过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做,“他也只是想早点完成任务,急于求成罢了”

    “那不是我的父亲”裴澧夜难得有了些情绪,握紧拳头狠狠地别过头,“我的父亲在我七岁那年就已经死了”

    宛若卿深吸口气:“好吧,就算当初白璱告诉你实情,你会怎么做”

    “我会把你抢回来”

    宛若卿冷笑一声:“你抢,我就一定会跟你走吗”

    裴澧夜愣了一下,随即苦笑:“是的,或者我漏算了你的固执,但是我想,你肯定也漏算了我的固执”

    “什么意思”

    “我一定会抢你走,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十次,直到你跟我走为止”

    “就好像你父亲劫囚一样”

    从一定意义上来说,裴澧夜和裴烈在很多方面都十分相像。

    例如他们的固执,还有对待感情的态度。

    裴烈放弃了吴家小姐而选择了白璱的母亲,事实上,裴澧夜又何尝不是放弃了常非晚,而选择了她宛若卿吗

    所不同的是,她不是白观音,并不迷恋裴澧夜,甚至促成了他和常非晚的姻缘,并且从不想被牵扯其中。

    裴澧夜回答她的又是长时间的沉默,许久以后,他抬头:“当我知道自己的身世的时候,我曾愤怒到不能自己,原来我所知道的一切,都是母亲给我的幻象。我是被父亲抛弃的孩子,是被母亲欺骗着长大的孩子”

    宛若卿不说话,当个好听众。

    她可以想象得出他在知道真相的时候那种愤怒,就好像她知道娘亲的死因时,那种不可自拔的愤怒,那种愤怒的力量,几乎可以摧毁整个宇宙。

    “再之后,我知道赫连图死了,而你亲自率兵西征,那个时候我自己都焦头烂额了,后院又失火,你知道那个时候我什么心情吗我想放弃一切,放弃这个世界”

    再说起这段经历的时候,裴澧夜出奇地平静,好似在讲别人的故事。

    “所以我真的放弃了,白璱,我母亲和非晚来找我,跪在地上苦苦求我与你一战,我都没有理他们。你知道忽然发现自己坚持了这么多年换来的东西原来是毫无意义的那种感觉吗”

    本来办好御世堡,是为了告慰父亲的在天之灵。

    但他忽然发现,原来那只是母亲对他的欺骗,而父亲派同父异母的兄长来帮助他,只是为了弥补一点他自己对妻子儿子,甚至整个裴家的亏欠。

    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利用他,他是一枚棋子,被自己的亲生父母兄弟利用

    “所有人都在偏我,我最亲的人,最信任的人,他们编织了各种谎话来骗我,我不知道这个世上我还能相信谁。”裴澧夜苦笑地总结,“最后我发现,其实我才是多余的那个人吧如果没有我,父亲可能不需要如此愧疚,母亲说不定愿意改嫁,如果没有我,父亲也许会带着白璱认祖归宗,而不需要专门留这个裴家长子的位置给我,白璱也不必一生都顶着私生子的名衔,白观音也不会最后郁郁而终,连个名分都没得到。”

    宛若卿叹口气,人生大起大落地太快,也难免会和他一样产生这种极端的想法。

    “那个时候我就想,既然御世国已经变成了没有意义的东西,如果能让你觉得有报仇后的快感,就算送你也无妨。我既然也成</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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