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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王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如有爱倾城

正文 如有爱倾城第1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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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和父母生活在一起,除非迫不得已,是不应当分开的。虽然按照舜茵的想法,她希望子辰好好静养一阵子再说,毕竟孩子们还小,家里成天闹嚷嚷的对他恢复没什么好处,可子辰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孩子们回来以后,他似乎放了心,只是觉得颜颜的裤子短了,让舜茵去买新的。

    吃晚饭的时候,辰辰不知是看见爸爸妈妈太兴奋了,或是什么其他原因,用小手抓着勺子在桌面上不停的敲打,他的拇指捏在勺子的凹陷处,上面没吃干净的蛋羹涂得满手都是,勺柄在桌面上捣来捣去。子辰说:“拿勺子要拿上面,下面是吃饭用的,多脏啊,把手拿上去。”

    辰辰继续敲打,置若罔闻,子辰又重复了一遍,小家伙仍然不听,子辰放下筷子,拎起儿子就往卧室走,捺在床上照着屁股就是两下,辰辰的屁股上塞着厚厚的尿布,子辰下手也不重,但他还是惊天动地的大哭起来,跟着跑进来的舜茵见这样子,上前抱起儿子,辰辰哭声越发夸张,舜茵板着脸说:“不许撒娇明明是你不对,不讲卫生,还撒泼,快向爸爸认错”

    辰辰的眼珠两边转了一会,见没戏唱,只得停止哭闹,垂头丧气的玩了会手指,驯服的说:“叭叭我错了。”

    舜茵说:“下次再这样,罚你到卫生间对着马桶站半小时”

    饭后在厨房洗涮的时候,舜茵问:“是不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你爸爸又说什么了吗”

    子辰摇头,把洗好的蒸屉收进橱柜,拧干抹布在案板上擦,说:“明天我出去一下,可能晚点回来,有事打我电话。”

    “你要去哪里呀身体还没好呢,要是半路上昏倒怎么办”舜茵虽是这样说,心里知道拦不住,眼睛酸胀,忙走开去整理冰箱。

    子辰说:“不远的,别担心。”

    次日天色阴沉,云层厚重得几乎就挑在高压电线杆的尖顶,飞机跃入云端后,绚烂的阳光出现了,照射在连绵起伏的云海,似盛放的白莲。子辰用矿泉水吞下几粒药后,稍微舒服了一点。在飞机上他没能睡着,走出潞西机场,有去瑞丽的出租车,五十元一人,满四人出发,子辰给了司机两百,出租车熟练的向目的地开去。

    瑞丽最有名的赌石市场其实就是一大片摩肩接踵的棚子,像灾区的防震棚似的,简陋而密集。子辰顺着入口往里走,每个棚子前都挤着或多或少的人,他停在其中一个棚子前面,小板凳上坐着个穿肥大t恤的中年男人,他的脸色发青,目光有些呆滞,额头上全都是油亮的汗水,从包里掏出一万块钱交给肤色黧黑的缅甸老板,那是包里最后的一万块钱,偌大的皮包已经空空如也。子辰弯腰走进去,示意中年男人稍等,中年男人戒备的看着他,面前的小伙子五官和气质异常干净,看上去像是从事与艺术相关的职业,沉静的眼神中蕴藏有一种神秘的智慧,含而不露,却势不可挡。

    子辰说:“让我帮你看看这块石头。你决定买了吗”

    中年男人点头,子辰说:“我先看。等开完石后我们再谈。”

    此时正值午后,亚热带火辣辣的太阳毫无遮挡的倾泻下来,子辰将那块石头举起对着阳光。

    在中国历史上,最著名的一块赌石是“和氏璧”。相传在二千年前的楚国,有一个叫卞和的人,他发现了一块玉璞。先后拿出来献给楚国的二位国君,国君以为受骗而先后砍去了他的左右腿。卞和无腿走不了,抱着玉璞在楚山上哭了三天三夜,后来楚文王知道了,派人拿来了玉璞并请玉工剖开了它。结果得到了一块宝石级的玉石。这块宝石被命名为“和氏璧”。后来这块宝石被赵惠王所拥有,秦昭王答应用十五座城池来换这块宝石,可见这块宝石价值之高。这块宝石后来雕成了一个传国玉玺,一直到西晋才失传。

    卞和如果能活到今天,一定是一位杰出的赌石大师。要知道,通过玉的外皮而能看出玉石里面的优劣是需要很深的玉石学问的。“神仙难断寸玉,大师往往失手。”玉在地下时就很神秘,没有一种仪器能探测到它。等它出来了,外面又包着一层岩石的皮壳,皮壳里面是什么,依旧没有人说的清,所以行内把判断玉的过程称做“赌石”。

    未经过加工的翡翠原石称为“毛料”。在翡翠交易市场中,毛料也称为“石头”,满绿的毛料称为“色货”;绿色不均匀的毛料称为“花牌料”,无高翠的大块毛料被称为“砖头料”。整体都被皮壳包着,未切开,也未开窗口也称开门子的翡翠毛料称为“赌石”,或称“赌货”。赌石的外皮裹着或薄或厚的原始石皮,不同的赌石颜色各异,红、黄、白、黑皆有,还有混合色。

    眼前这块赌石是红蜡皮,隐隐有线状绿丝,裂纹不多。子辰聚精会神看了约十来分钟,轻轻放回桌面:“这只是一块石头。不要买。”

    中年男人额头上的汗水继续涔涔而下,手里抓着一万块钱迟迟没有交到缅甸老板手上。子辰脱下腕上的江诗丹顿手表搁在桌面:“这样吧,如果我输了,这块表归你,如果你输了,你欠我一万块。”

    中年男人仔细端详了一会表盘上的剑形指针和标志性的“马尔他十字”,表示接受。石匠熟练地用刀剔掉石头上的一角,几个旁观者大喊“没有”第二刀下去,“没有”石匠回头问紧咬嘴唇的买家“还切不切”买家一跺脚,“切”石匠一刀下去把石头破开,里边什么也没有,众人一哄而散。

    子辰拿起手表戴回腕上,掉头往外走,被中年男人没命的扯住:“我还欠你一万呢,你不想让我还了”

    子辰笑笑:“你还有本钱吗”

    男人从裤腰里掏出汗湿的小布包,里面整整齐齐并排放着五扎百元大钞。

    “全给你。你帮我扳回本,我分你一半”

    难免沦为朋友

    子辰走出市场时还不到傍晚,植物的绿色比起北方的任何一种绿都更为葱郁、更为厚重、更为瑰丽、更为晶莹。连绵起伏,气势非凡,这深深的绿色海洋把空气也染成了清绿,路边的树上缀满了一个个南瓜大小的土色水果,这是菠萝密,缀在树上的菠萝蜜别具南国情调,它比民俗村满园的红荔枝或是植物园青油油的芒果都更有韵味。最最得意的糖水菠萝,无眼,无需盐水浸泡,削了皮便可享用。摊子上5角钱一个,用根小棍插上,人人手里举着一把。走不多远就是一家中国银行,子辰推门进去,把手里拎的塑料编织袋放在柜台上,然后取出信用卡,对营业员说:“存两百万。”

    按照和时昕鸰的协议规定,他往父亲的卡上划了六十万。核对过回单,打了辆出租回潞西机场。用钥匙打开房门时,家里静悄悄的,孩子们已经睡了,子辰轻轻关上门,正换鞋子,被蹑手蹑脚走来的舜茵一把抱住。

    “快十点啦,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干嘛去了”

    子辰说:“去买彩票,中了点小奖。先把今年的赡养费解决了再说。”

    “你不是去做什么不靠谱的事吧”

    子辰轻轻吁了口气:“老婆,我一天也不想看见那个男人。别问了,我保证没有下次。”

    舜茵将一件毛衣裹在子辰身上,笑吟吟打量,又将子辰胳膊抬起来往袖子里塞,子辰低头来看:“才学没多久,这么快就织好了”

    舜茵笑着点头。子辰说:“很合适。”

    舜茵将袖子和衣服下摆都拉直了来看,按着子辰的肩膀让他转个身,自己也满意:“有这样的衣架子,真是没白忙。”

    洗过澡,两人准备就寝,舜茵习惯性的钻进子辰怀里,子辰拿起她的手,往上套了个什么东西。舜茵就着月光看,是只油绿的翡翠戒指,舜茵拿指尖抹着把玩,笑问:“这多少钱”

    “忘了,觉得你戴合适就买了。”子辰的手臂横过来搁在舜茵背上,徐徐拍着她的肩头,舜茵往上挨了点儿,靠得更紧密。子辰说:“其实有时候,我又觉得不该恨我爸,如果不是他生下我,你这么好的女人就不归我了。说起来,虽然有时候觉得很烦,不过做男人还是挺好的。”

    “我听你一口一个男人就好笑,你哪里像男人嘛,像大娃娃”舜茵捏住他的下巴,又凑上去亲鼻子:“我对你越来越母爱泛滥了,你太招人疼了。怎么办啊你这害人精”

    子辰把被子拽起来蒙住头,以躲避她的手,舜茵钻进去,扑到他身上挠痒,子辰丢了被子来护,舜茵早把被子拉过抛起,飘扬的羽绒被像春风中的荷叶,张开伞面覆住池水。

    助理通知时昕鸰有六十万现金已转入他的信用卡帐户,时昕鸰百思不得其解。他根本不在乎这六十万,只是想演出苦肉计而已,子辰的身体已经没办法再承受正常的工作,所以这份协议不会得到有效执行,自然也就不能作数,他万没想到第一年的赡养费居然这么快到账,他转走了儿子的所有存款,子辰已经身无分文,他从哪里来的这笔钱卖房子吗绝没有这么快借的似乎可能性很小。时昕鸰吩咐助理查一下子辰最近的行踪,回复是昨天他飞去了云南瑞丽。

    时昕鸰一拳砸在办公桌上,震得茶杯盖嗡嗡作响。自己太大意了当初,子辰只花了不到十分钟就准确判断出那尊金铜释迦牟尼像是赝品,他就知道儿子无师自通、天赋异禀,那小怪物本身就是座活的金山,而自己居然蠢到把这座金山放跑了6续传来的消息表明:子辰往自己的信用卡里一共存了两百万,划走其中六十万之后,今天他把剩余的部分都提走了,那些数目够付前不久他住院的花销。不过,那笔款子已经由冯余垫上了,子辰应该是取出来归还这笔借款的。

    他猜得一点都没错。子辰拿这些钱另外开了张存折,然后去找冯余。冯余租的房子离舞蹈学院很近,一居室,屋子里全是书籍、影碟和cd,这样的家在北京市民中近乎绝迹,具备的所有意义也只是遮风挡雨,没有体面的装饰,没有时尚的家具,也没有用以增添情致的陈设,屋里甚至竖着一个八十年代初流行过的水曲柳衣架。冯余把沙发上丢弃的画报和讲义全部堆到沙发一角,让子辰坐。

    老式的弹簧沙发蒙着格子外罩,有些弹簧可能断裂了,坐上去凹凸不平,子辰从黑色单肩挎包里取出存折:“冯老师,这是还给您的,太麻烦您了。您赶紧重新买套房吧。”

    冯余接过来看了看,说:“我只借给你五十万,这钱多了将近三倍。”

    子辰说:“拿着吧,钱不过是个数字,没太大意义。少了可能不行,多了,其实都一样。”

    冯余两手放在子辰肩上,又滑到臂上捏了一下,说:“瘦了,这次医院差不多把你全拆开,就差重新组装了。瞧,锁骨这里都凹下去了。”

    子辰摸了摸,笑说:“本来就这样吧”

    冯余掀起子辰的衣摆:“我看看伤口长好没有。” 在子辰的小腹上轻轻按,“还疼吗”

    子辰把衣服拉回原位,双手拢住茶杯,肘弯搁在膝盖上,他的身体因为这样的姿势而关起门,无法进入,冯余坐在他身边,把存折夹在指缝里翻来覆去,嘴角向下撇,像是悲伤,又像是为一个笑容做预备,他的眼神十分寂寞,久久停驻于对面低柜上的一只相框,相框里舞台蔚蓝如海,白衣少年沙鸥般倒悬的瞬间。

    子辰把茶杯送到唇边,没有喝,又放回茶几,说道:“冯老师,我没有朋友,您是唯一的一个,我很珍惜,也希望您能珍惜。”

    “这话你早就想对我说了吧”冯余的视线从相框转回子辰脸上,子辰避开了他的视线,冯余说:“动物世界那集中有这样一段解说词:人类的活动除了象其它动物一样是出于本能的行为,以繁衍后代延续生命之外,另一个因素就是它们通过求得自身肉体和精神的最大欢愉和满足。其实,每一个人都是的结果,可有些人却偏偏美其名曰是爱情的结晶。爱情,可能是人类所特有的一种极复杂和妙不可言的精神活动和情绪感觉。身陷爱情旋涡里打转的人的行为是非常奇特古怪的,人类编造了许多优美的、童话般的爱情故事,流传至今,欺骗那些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其实真正拥有爱情的伙伴并不多,自以为有了爱情的人也很难说清楚所谓的爱情是什么,他们被这种病态般感觉折磨得痛苦不堪,仿佛置身于炼狱当中,直到他们逐渐明白了自己不过是运用所谓的智慧参与了一场争夺伙伴的游戏而已。里说:昔日主宰世界的恐龙如今只剩下一堆化石。总有一天这话会变成昔日主宰世界的人类如今只剩下一堆化石。人类是地球上唯一自掘坟墓的动物。不过生死存亡也是天道。子辰啊,毁灭前有些事值得尝试。”

    光线透过玻璃照射在子辰脸上,绒绒的细毛,背光的侧影似被镀了层虚化的白线,水秀山明。子辰拎起那只黑色挎包,站起身来:“冯老师,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好好报答您的。”

    冯余的脸处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他没有挽留子辰,只是说:“就这么走了也不握个手。”

    子辰折回他面前,向他伸出右手,冯余没有接,而是将子辰搂进怀里,用力抱住,子辰富有弹性的躯体很温暖,隔着薄薄的衬衣熨烫着他冰冷的皮肤,他用的力气太大,子辰有一个瞬间几乎不能呼吸,脆弱的身体立即有了反应,差点呛出咳嗽,子辰将下巴稍微上仰了点,把咳声压住。

    这个拥抱很久。子辰没有动,任由冯余强壮的臂膀圈得铁紧。冯余似乎不打算放手,也不打算再做什么,只是抱住,只为抱住。子辰轻声说:“冯老师,我要回去了。”

    冯余松开手,子辰刚要转身,被捆缚很久的血液忽然乱窜,心中发空,猛的向后仰倒,冯余一把揽住,子辰定定神,站稳身体,打开房门走出去。冯余用手使劲抹眼睛,把满脸泪水全都抹到手心里,捏成拳攥住。

    行走在都市街头,不知在什么转角或是店门口,会听到陌生而美妙的歌曲,然后很轻易就会被歌词打动,误以为已经枯竭的情感此时便会纷至沓来,孤寂就这样掰开揉碎了化在周身血管里,无从驱逐。叶蓁蓁在小区的菜市场门口等舜茵,菜市场入口处有个小音像铺,喇叭里飘出流行很久的老歌:

    十年之前,我不认识你你不属于我,我们还是一样陪在一个陌生人左右,走过渐渐熟悉的街头。

    十年之后,我们是朋友还可以问候,只是那种温柔再也找不到拥抱的理由,情人最后难免沦为朋友。

    远远的看见舜茵过来,白色拉链开衫,浅灰运动裤,粉色花布球鞋,这女人的气场相当天真,提着菜篮子居然像是去森林采摘野花,当然如果篮子里装的全是蔬菜的话,那她看上去就像是穿越到现代的田螺姑娘。叶蓁蓁不由在想,若是自己能钻到那个躯体里去,是否也会像她一样幸福舜茵近视,没有看到叶蓁蓁,走到露天水果摊挑选草莓,摊主对她说:“姑娘,有更好的你要不不过一斤贵五块钱。”

    叶蓁蓁有些悲凉。她现在经常被营业员或是服务生喊做“大姐”,为什么自己一定会被看做已婚妇女呢为什么颜舜茵就可以继续冒充小姑娘她走到舜茵身边喊了她一声,舜茵有点吃惊,说:“是路过吗还是专程来的也不事先说一声。”

    叶蓁蓁说:“你成天都在家,有什么好通知的。”

    “是为房子的事吧,我家子辰说让我自己做主,不过那两套签给房屋银行了,你要是困难的话就先住我家吧。”

    叶蓁蓁有点不清楚,舜茵到底是自信过了头,还是愚蠢过了头,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过,这也许是一种高明的拒绝,但凡识趣的都会理解。叶蓁蓁应该为这个从天而降的机会高兴,但她没有,忽然之间,争强好胜的青春已满地凋零。她说:“我是来和你告别的。我想回老家了。”

    舜茵意外的看着她。舜茵圆润的小脸蛋气色好极了,比她手里的草莓还新鲜。叶蓁蓁不由瞟了一眼水果摊后面的玻璃橱窗,里面映出的是一个有着深刻法令纹,面色晦暗的中年女人,她心惊肉跳的挪开视线,依然是少女模样的颜舜茵唯一露馅的是胸和臀,夸张而成熟的曲线充满罪恶,舜茵眨了几下她那双惹是生非的大眼睛,说:“哦,怎么说走就走上去吃个晚饭吧,子辰就回来了。”

    叶蓁蓁说:“我就是想再看他一眼才来的。上去吧,今天我来做饭。”

    先上桌的是开口汤:银鱼,葱姜,香菜,火腿,菠菜末。子辰从外面进来,拿起勺子尝,对厨房喊:“老婆,汤的味道怎么变了”

    舜茵把门开了道缝,笑问:“好喝吗”

    “你做的都好喝。”

    舜茵对他挤了下眼睛,样子俏皮得很,子辰忍不住上前将她从门缝里拖出来要亲,舜茵扭动身体:“蓁蓁来了,收敛些吧。”

    子辰这才看到厨房里的蓁蓁,蓁蓁在打蛋花,说道:“继续继续,我什么都没看见。”

    舜茵说:“她要回老家去了。”

    子辰倒没有太吃惊,说:“回去挺好,替我们给你爸爸还有小叶带点北京特产,问他们好。”

    蓁蓁应着,说:“让辰辰认我做个干妈行吗,要不下次你俩再生的时候认我也行。”

    子辰没说话,舜茵答:“好啊,以后没事来北京玩吧,有需要帮忙的就说话。我和子辰也不是外人。”子辰把舜茵拉到一边,小声问:“家里还有多少存款”

    “差不多四十万。”

    “提三十万给她吧,让她在宛县买个房子,应付一阵。她现在这种状况回去,家里不会欢迎,她日子不好过的。”

    “好的,那我一会给她转过去。”

    两人正咬耳朵,蓁蓁端着菜出来了,舜茵上前帮忙,颜颜拿来碗筷,一起将饭桌布置好,蓁蓁抱着辰辰坐在一边,逗辰辰说:“小人参果,快喊干妈。”辰辰不依,要妈妈抱,舜茵吃饭不理,辰辰又喊爸爸抱,子辰也没理,蓁蓁说:“瞧,都不要你了,只有我要你,还不快叫。”辰辰犟,怪哼了一声,蓁蓁使劲亲小胖脸:“本来你亲妈就该是我没良心的小白眼狼”

    子辰说:“赶紧吃饭别废话。”

    门铃叮咚唱起,舜茵打开门,居然是时昕鸰。时昕鸰不请自入,径直走到餐桌边:“挺丰盛嘛,儿媳妇,给我添只碗。”

    舜茵脸色煞白,条件反射的伸手把子辰搂住,子辰推开她“嗖”的站起:“谁允许你进来的出去”

    蓁蓁见势头不对,起身告辞。时昕鸰等叶蓁蓁离开后,才说:“我们就不能好好说话吗所谓赡养费是个玩笑,你啊什么时候才能成熟点我有正经事和你谈。”

    “我没兴趣和你谈。”

    “你何苦逼着我找人来把你带走呢在你家谈不是很好吗”

    子辰上前攥住时昕鸰的衣服,像拖拽一袋发霉的土豆,时昕鸰从容不迫的说:“我想和儿媳妇好好谈谈你在美国的事,回忆得越细越好,今天不谈也可以,明天我约她。”

    舜茵说:“我不管他做过什么,他就是杀过人我也不在乎”

    “杀人应该是所有犯罪中危害最轻的吧你当然可以不在乎。你怎么会知道如何才能让财富快速增长,增长得像一个奇点逢到宇宙大爆炸那样。哦,这完全超越了你的想象,哪怕我描述给你听,你是否能听懂都是个问题。不过我还是愿意尝试给你细说。”

    “那一定是你的阴谋。我丈夫是什么样的人我知道,他现在已经不想再那样了,你为什么没完没了你的钱已经几辈子都花不完,你要赚多少才够你为什么就不能看见我们安安分分过平凡的日子,你为什么要逼着他去为你丧尽天良他的身体都已经被你折腾成这样子了,他从小你就没有关心过他,要不是他命大早就饿死在山沟里了,要不是他懂事努力念书,他现在还不知道在哪条街上当小乞丐呢你怎么好意思以父亲自居你把他生出来是投资吗就算是一本万利他也还足了请你离开不要干扰我们的生活”

    “你所有的逻辑都充分表明你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女人。准确的说,是自以为见多识广其实孤陋寡闻的女人。我们中间隔的不是太平洋,而是银河系。都不知道我儿子如何与你沟通的,你把他关在家里当小猫小狗养,你根本不知道你浪费了怎样一个绝顶的天才”

    “你没资格这样对我老婆说话滚”子辰将时昕鸰往门外一塞,用力关上大门。

    舜茵有些担心的望着子辰,子辰没看她,直接走进卧室反扣上房门。舜茵在门上轻敲:“让我进来好吗”

    子辰扑倒在床上,抓起枕头蒙住头,他的心脏几乎炸裂开来,身体里全是膨胀的血液,是的,该死的血液,它们应该像礼花一般四处飞溅,然后无影无踪,这样他的身体才会属于自己,没有烙印,没有宗族,没有出处,只是一个孤儿,一个幸福的孤儿。他忽然爆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嚎叫,这是完全不受控制的下意识,那声音似乎在身体里蕴藏了无数光年,突然超越理智冲口而出,这一声嚎叫之后他浑身发抖,泪水决堤而下,失声痛哭。

    永流的瞬息之河

    在围棋死活的基本形状中,“直二”和“方四”是典型的死棋,“直三”、“曲三”、“丁四”、“刀五”、“花五”等棋形的死活,则取决于轮到哪方走棋。对此,应氏围棋规则规定得较为明确:“死活有歧见应以提取证明之,提取为死子,不提取为活子。”用比较通俗的方式阐述,死棋就是做不出两个眼,也无法构成双活的棋。

    目前的局势怎么看都是死棋。时昕鸰除了召集一众保镖看住儿子全家之外,一筹莫展。谈判通常具备六个阶段:导入、概述、明示、交锋、妥协、协议。至于谈判技巧,则需要宽松的环境、化解冲突、隐藏感情、提出最佳选择。谈判的好处呢,一是能帮企业增加利润,二是用谈判解决纠纷的成本比较低。这是选择谈判最重要的原因。当谈判和暴力都不能解决问题的时候,就是死棋。

    时昕鸰把自己和儿子一家四口都关在别墅里。每天同桌吃饭,互不理睬。这样持续数天之后,颜舜茵主动来找时昕鸰了。

    “你打算一直把我们关下去是吗”她说,“看来晚年寂寞真难以忍受啊。我们来赌一局吧。”

    颜舜茵的态度看上去不像以前那么小心谨慎,以前她只要和时昕鸰交谈,时昕鸰总能察觉得出她时刻在揣摩自己的想法,现在这种状态完全没有了。但颜舜茵也没有就此走向另外一种极端,她很平和,很从容,这种仪态是所有气质中最尊贵的一种,时昕鸰非常喜欢,所以他顺着她的语意反问了一句:“你有什么资本和我赌”

    “我们的资本是共同的:你的儿子,我的丈夫。”

    “我不想和智商不对等的人玩游戏,那很失身份。”

    “在现实的市场活动中,通常把卖方市场和买方市场划分为三个层次:总体的买方市场和卖方市场;局部的买方市场和卖方市场;单个商品的买方市场和卖方市场。现在我们属于最后一个。我不需要营销,因为现在是卖方市场你有需求,而我不愿意出货。当然,一般说来成功的企业家都不愿意购买而更愿意抢夺,你直接跳过议价过程进入抢夺,可是没有用,你把他放在家里产生不了任何经济效应,还得赔上一日三餐和不良情绪,你除了尝试和我博弈没有其他选择。”

    “要谈的话,也是我和儿子的事,与你不相干,你属于中介,我最讨厌中介”

    “我明确的告诉你,在嫁给你儿子的时候,我完全没有打算去分担他这些乱糟糟的家事,因为这连带破坏了我的生活品质,你和他产生了纠纷,无辜的我却不得不陪着他坐牢,这太没天理了。我想离开他,可又不能容忍我离开他以后他再碰其他女人,所以,如果感到实在忍耐不了的时候,我会杀掉他。杀掉这个毁了我幸福的你的儿子,然后,我会杀掉自己为我心爱的丈夫陪葬,除此之外,我还会杀你的孙子,还有我的女儿。毫无疑问,这是解决问题最终极有效的方法。”

    舜茵的表情风和日丽,但时昕鸰却毛骨悚然:这女人绝不是在危言耸听,因为她所说的办法确实能一举打碎目前的僵局而玉石俱焚。

    “我丈夫的身体已经很弱,再这样继续折磨下去他肯定会死的,我为什么要等你害死他呢如果他一定要死,那也是我要他的命,你没资格。”

    “说你的赌局。”

    “赌博就是蒙概率。学好概率就能多赢,但真正学好概率后会发现,赌博赢的概率实在很低,所以就不赌博了。不过,我们俩还是愿意赌一把。子辰作为共同的赌资,我们俩开赌。”

    “等等”时昕鸰打断她的话,说道:“这个提议不错,我愿意接受。不过赌资要换一下:我和你是对立的赌资,子辰单独开赌。我们不摇骰子,也不用斗牌。我有两块好石头,是经过精挑细选筛出来的,必有一块是价值连城的满绿。我们来让子辰看看这两块石头吧,让他选一块。如果他选对了,那你就赢了。要补充的一点是:剩下那块也会剖开。如果那块也是翡翠,那你还是输了。”

    “怎么保证公平”

    “我会给你一把装有子弹的手枪,我呢就不需要了。你可以开枪试用,那两块石头你也可以事先检查过,确定没有动过手脚再开局。要是我输了,那把枪就留给我。”

    “听上去不错。可你为什么下这么大赌注 要是牵扯到警察,那大家都白白浪费功夫。”

    “法律怎么能给自杀的人判刑呢” 时昕鸰失笑,“只有我死去,才会停止干涉你们的生活方式;如果你死去,我儿子的心就会死,那他就会重新变成我要的工具。这样的结果是我们各自最希望的,否则,赌博就失去意义。”时昕鸰把身体往靠椅里挪了挪,“这两块石头就在楼上书房里,子辰有一周的时间来慢慢判断。明天可以开始计时。”

    “如果这两块都是满绿,那对我来说是不公平的。”

    “是啊,虽然你能坐下来和我谈条件,但不幸的是:你还是欠缺那么一点实力,所以,规则得我说了算。”

    开设赌局的消息很快传到子辰那里,舜茵把全过程叙述完之后,子辰立刻说:“是真的吗我现在就去看那两块石头,不需要等一周,我现在就去”看上去他的精神有些轻微的错乱,他异常迅速的跑出去了,接着就是上楼的脚步声,舜茵跟着进了书房,时昕鸰已经在那儿了。

    书房中间一张巨大的沉香木长案,上面用黑丝绒蒙着两块庞然大物,想来就是那邪恶的石头。屋里很暗,仅亮着一盏落地式跑马灯,跑马灯黑色檀香木边框,雕成双龙戏珠的图案,龙口承托一枚血红的珊瑚珠,徐徐转动的绢纱灯罩上绘有二十四孝中卧冰求鲤、扼虎救父的故事,时昕鸰坐在太师椅上,笑容可掬的看着儿子。

    “你最好不要现在看,现在没有好光线。”他说,“而且只要掀开的话我就会开始计时,算作第一天。”

    子辰伸手扯下那两块黑丝绒,黑丝绒乌云般席卷而过,蛇皮似坠落在地,眼前呈现出两块毫无二致的顽石。当然,并不是形状上毫无二致,作为未经凿剔的原石来说那不可能。毫无二致,形容的是覆盖在两块顽石外表上的风化皮。赌石分雾、种、裂、底、色五种,从外膜到场口、净度、玉色都有讲究,时昕鸰什么都没有说,那就是全压齐。两块巨石皮薄、壳完整,底章水头足。特别是大蒜皮壳铁生龙,白中显红,看样子都是上乘的水色。

    “后江场口的坎底石。”子辰说,可能上楼太急影响到血压,他的视线有些模糊,便用力眨了几下眼睛,由于他从低角度往上审视,睫毛宛若自深邃眼眸中迸射出的黑色光芒,点缀在那消瘦的面容,嘴唇苍白,像是曝光过度的素描,对应下巴那里小巧的承浆岤,使得这年轻的脸巧夺天工。舜茵怕他着凉,给他披了件黑色羊毛睡袍,时昕鸰说道:“太激动对你的身体没好处,你居然光着脚就跑上来了,难道你想在今晚决一胜负”

    子辰说:“我只是大略看一下而已,明天要在阳光最好的时候仔细看。”

    “那就是第二天了。”时昕鸰竖起两根手指,宠爱的看着儿子:“你真是上佳的品种啊,我越来越认为建议你多找些女人是正确的。祝你能干掉我,这样你就脱胎换骨了,古往今来能干掉老子的儿子一定是凤毛麟角。我会为你骄傲的。”

    这话明显干扰到了子辰的状态,他从地上拾起丝绒盖布,重新把那两块石头蒙上,中间滑落了几次,好容易才算盖好。回到房间,舜茵配齐了药送到他嘴里,子辰吃了药,渐渐入睡。舜茵怕他冷,将他贴在胸前,子辰的手伸进衣服里环住她的腰,手心极烫,舜茵觉得腰上有点硌,顺着摸索,是那条牛皮手绳。拥着他耳鬓厮磨,不觉入梦,梦中的子辰还是舞台上那个身轻如燕的少年,剑气蔽月,广袖青衫,由曼妙的收势中立起,看着台下的舜茵:“我排完了,跟你回去。”

    第二天中午,罕见的无风。北京城少见树木凝滞的姿态,当叶片也凝滞不动时,仿佛时间断流。天空越来越少有蓝色,永远混沌不明,光线软弱无力,灰尘般弥漫在白昼,脏,而且粗糙。那两块顽石被室内灯光照得雪亮,风化皮中密密麻麻的红丝,像剥皮之后的肉体,令人作呕。子辰在两块石头前面坐了很久,不知是在观察还是在出神,他拼命抽烟,似乎只是盲目的行为,一支吸完点燃一支,屋里被熏得乌烟瘴气,时昕鸰好脾气的端坐在屋角浏览财务报表,并没有制止儿子制造污染。舜茵在楼下陪两个孩子玩了半天,心里惦记子辰,到书房看见这情景,将窗户拉到最大,打开空调换气,把子辰手里的烟也取走。

    这两块破石头都有料。只是成色不同。按照时昕鸰的规则,舜茵活不了。子辰的太阳岤痛得要命,就好像有人拿钢钎不住的往里击打,每击打一次,他都会晕眩,不过,昏迷一般来说还是自己放松的结果,就像他现在这样一直绷着,估计永远昏不了。子辰说:“必须加一条补充协议,让这个赌局稍微公平些如果两块石头的价值相差超过三倍,我是说毛估,那也可以视为我选对了。”

    “看得差不多了你冒出这个来,对我公平吗” 时昕鸰的目光没有离开手中的报表,“遵守规则,不要像个无赖。”

    “我为什么要接受这种恶心的赌博这两块石头在我眼里越来越讨厌,差不多和你一样讨厌,我不想再面对这两个讨厌的玩意,不要逼我,我想杀人。”

    “我煞费苦心,就是为了完成你对自己的超越,来吧,我期待很久了。”

    “你自己了断吧。”

    “两回事。懦弱的小子。”

    子辰下楼回到自己的卧室,他现在感觉很虚幻,身体有一部分昏昏欲睡,也有一部分暴跳如雷,甚至还有一部分狂躁至极。去他的破石头去他的精神病老头去他的扯淡规则他的呼吸失去了规律,时轻时重,异常短促,舜茵锁紧房门,走到他面前看着他,那模样可怜巴巴,俨然丧失了信心,子辰一把抱起她扔到床上,三下五除二剥掉衣服。他的动作异常粗暴,完全没有前戏就侵入了她,舜茵抚摸他的头发,暗示他温柔些,可子辰毫不理睬,掐住她的身体,灼热的亲吻和体温一起打乱了她的神智,她对他毫无抵抗力,很快便痉挛着呻吟不止,她的脚趾抽搐,逐渐虚脱,只知道扳住他的肩头,尽量盛开了自己,任他索取,子辰边吻她边说:“给我生孩子,生无数个孩子,我要,”

    舜茵的呻吟渐趋痛楚之极,又似濒死的娇啼,细碎的应:“石子你给我,我会帮你生很多孩子”

    “都是你这该死的女人,为了你我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他的动作野蛮,丝毫不怜香惜玉,舜茵在他的冲撞下泪流满面,他并没有因此轻柔,而是更加霸道,“都是你叫我学艺术,你叫我和我爸学做生意,你叫我要做好人,现在又逼我和我爸鱼死网破,全部都是你最该死的就是你,我今天就让你死,做到你死为止”

    “要不是</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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